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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周”突然“失踪”
  在京城的画家中,周之林算是出名比较早的一位。不到三十岁,他的作品就参加过全国美术展览。因为他画的石榴有名,人称“石榴周”。
  之后,他的大写意花鸟、人物画,被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等著名场所收藏,并且成为国家领导人赠送外国友人的礼物。他是为数不多的国家一级美术师,在国内外多次举办个人画展,其名被收录到《中国现代绘画名人大辞典》中。
  1991年,他的作品在新加坡国家博物馆展出,引起轰动。展览三天,他的大写意画在现场卖了五十万元。周先生把所得款项全部捐给了亚运会。之后,周之林被画界专家誉为继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李苦禅之后的又一位大写意画家。
  那几年,他成了画界的腕儿,被频频邀请参加笔会,笔会的笔润达到一次一万元。他的花鸟人物大写意画在国内艺术品拍卖会上的拍卖价格直线攀升,高的时候,能达到一幅十多万元。
  可以说,当时刚过不惑之年的周之林在画坛如日中天。可是谁能想到正当他应该扬名抓挠钱的时候,却突然在画坛“失踪”了。
  周之林的突然销声匿迹,自然会引起人们的纷纷猜测。说什么的都有,惟一没人能想到的是他会急流勇退,躲进画室面壁沉思。

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面壁十年之后的周之林,身上掉了二十多斤肉,看上去确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对笔者若有所思地说道:“达摩面壁十年,是为了探寻禅意。我不信神鬼,面壁十年是为了思索人生,在艺术上达到我所追求的意境。面壁不是整天对着墙壁,不吃不喝,冥思苦索,我所说的面壁,是指为了艺术,不走世俗。这十年之中,我不参加任何笔会,不参加任何评奖,不出画集、不搞展览,也不接受各种证书聘书,不进入名人圈儿里的各种活动。有人说我在画界销声匿迹了,真是一点不想。这不是我周之林高傲,而是我在完善自己的人生,完善自己的艺术。一个画家要在人生和艺术上达到完美的境界,必须有这种过程。”
  人们都说周先生离群索居,性格怪僻。其实,他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怪人。他之所以让人觉得怪,是因为他面对浮躁的社会和轻浮的画坛,具有独立见解和独立的人格。他不想与画坛上那些丑陋现象同流合污。
  笔者与周先生相交多年,感觉他是一个心境平和之人。尽管他不苟言笑,但他的古道热肠和待人的陈恳还是尽现其中的。这些年,他有过无数次慷慨解囊、热心助人的义举,他的无私往往让人感到敬佩和惊讶。
  仅举一例:中央美院有个老画家叫刘小岑,也画大写意。他七十多岁了,只靠微薄的收入买纸在家画画儿。画大写意非常费纸,老画家一天用一刀纸左右,一刀纸当时三四百元(一刀一百张)。一天,周之林去刘家,刘小岑说我好长时期不动笔了。周之林问他为什么。刘小岑说,纸太贵,我买不起纸了。周之林说,我帮你吧。他当时正在燕京书画社当经理,一下收了刘小岑几十幅作品,解了老画家的燃眉之急。2000年,刘小岑先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在画展开幕前,他特地找到周之林说,我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周之林老友的扶持。
说起“面壁”之事,周之林对笔者吐露出自己的心迹:“1991年,我在新加坡举办个人画展获得成功,为我在国内和东南亚地区赢得很高的声誉。当时各种笔会不断,许多应酬搞得我整天手忙脚乱。一些国外的画家朋友也邀请我到国外办画展,我曾在一周之内接到五封这样的邀请函。画界的一些朋友和评论家也开始捧我。我走到哪儿,总有人介绍说这是国内的大画家,当今的虚谷和吴昌硕。我觉得我快让人捧到天上去了。再这么下去,我就把自己毁了。因为我深知我的绘画艺术潜力并没有真正发挥出来,我当时的绘画水平离我所追求的艺术境界还有距离,可以说我那时刚刚起步。如果我满足于这种浮躁和轻浮的世俗,满足于一些人的吹捧和自己的虚名,那我将彻底毁掉自己的人生和艺术。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下定决心,必须远离世俗,暂时告别乱哄哄的画坛。”
  对周之林来说,这是很痛苦的选择,也许没人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态,但他必须这样做。
  他对笔者说:“其实我这么做是拿自己的艺术生命做赌注。要知道,面壁十年对于一个正值创作旺盛期的画家来说,是多么漫长的一段路呀!在思索人生、思索艺术时,我常常感到苦闷、烦恼和痛苦,有时一宿一宿地失眠,坐在画案前,枯坐一夜。有时我不吃不喝,在屋子里自言自语,哈哈狂笑,或捶胸顿足,被苦恼所折磨。我困惑的是自己的创作达不到所追求的意境。面壁的最初几年,我妻子以为我得了神经病。”
  周之林对笔者坦言道:“面壁的寂寞感是暂时的,因为我有纸有笔墨,我会在寂寞中跟画的人物和花鸟对话。面壁不是自我封闭。我也常常独自到深山老林跟大自然对话。我这人从小就崇尚大自然,追求个性化,从学画起就很少临摹别人的画,也很少到动物园去看动物写生,而是到大自然中去观察体味。有时我在山上看鸟儿们嬉戏飞翔起落,一呆就是一天。”

出身于书香门第
  周之林家学渊源,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才子。他的祖上是河北宝坻的名门望族。曾祖父周汝振是清末进士,曾任山东沂水县令。他为官清廉,卸任时,全县百姓洒泪为之送行。周之林的祖父周镛曾任清末大理寺(相当于现在的高级法院)的高等秘书。周之林四岁丧父,在祖父身边长大。
  祖父周镛虽然没当过大官,但书法很好,在京东很有名气。
  周之林五岁就跟祖父习字,十岁以后开始学画。他的绘画灵感来自母亲冯少华。冯少华是普通的农村妇女,但心灵手巧,虽然没文化,但在枕头上、衣服上绣的花,栩栩如生。她绣花不用打草稿,全凭脑子里的印象。周之林说,母亲是我的第一个启蒙老师。
  他对绘画艺术悟性很高。因为从小在农村长大,儿时整天在河边树林捕鱼捉鸟,对大自然的万事万物有着独有的灵性。
  1959年,他来北京上中学,在念初中的时候,居然在学校搞了个小型画展。当时他的志向是考中央美院,但是他的画无规无矩,考试自然落榜。
  从此,他开始了漫长的刻苦自学。他曾经想拜个老师,当时珠市口有个老画师正招徒。周之林拿着自己的画去求师,老先生看了他的画说,你的画已不是一般水平,我教不了你了。那年他才十四岁。
那会儿,周之林的生活十分艰苦。练画需要大量的纸,没钱买好纸,他就利用糊窗户的纸和废报纸。当时《北京晚报》两分钱一份,他看过晚报,就在上面画画儿。
  上中学时,别的学生放寒暑假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他都给房管所的泥瓦匠当小工,每天挣不到一元钱。他拿了钱除了交学费,就买纸练画。
  当时,广外有个铜厂,工厂收集了许多废灯泡,利用里头的钨丝。这些灯泡得摔了以后才能取出钨丝。周之林每到暑假便揣着窝头咸菜,到铜厂摔灯泡,一天摔几万个灯泡,能挣一元两角。为了学画买纸,十几岁的周之林真是吃了不少苦。
  他练画用的纸得用车拉,成名以后,他仍然每天练画。他对笔者说:“李可染废画三千多,我的废画三万也不止。”怕这些废画被拿去充当真品,他都撕了用水泡过才扔掉。

用画笔写意人生
  周之林的母亲生了十多个孩子,最后活下来五个,二男三女。他大哥周之柱毕业于清华大学,英年早逝,从事艺术创作的只有他一个。
  1965年,原石油部下属石油设计院设计国际展览,向社会招聘美工,周之林应聘被选中,此后他在石油系统干了十多年。“文革”时,设计人员下放,他到了“东炼”。
  1979年,燕京书画社创立,他毅然放弃了国家机关公务员的身份,去了燕京书画社,专一从事绘画和销售工作。在燕京书画社工作,使他有机会接触了当时的一些著名书画家,从中获益匪浅。
  周之林是大写意画家。传统的中国画分为写意、工笔、山水、人物等不同画种。在所有中国画的技法中,大写意是最难的,因为它要求以简练概括的笔墨着重绘物象的意态和神韵,泼墨挥毫,多一笔不成,少一笔也不灵,一笔成形成意。您想,就吃这一笔的功夫,它有多难吧。所以,许多画家不敢涉足大写意,它的成功率很低。
  周之林在绘画上“师古而不泥古”,在三十多年的绘画实践中,把任伯年的色彩、吴昌硕的笔墨、虚谷的表现形式融为了一体,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不过,周之林认为,他作画在技法上有大写意画家大气、厚重的遗韵,在意境上则完全是他自己的心与大自然相通所产生的灵性。
  他的全部身心已与所画的人物、花鸟、山水融为一体,而不是临摹与写生。人们看到的是画,其实画里有他的灵性。
  从这一点来看,他写意的不仅是外在的物体,而是人生的意境。写意人生,这正是周之林面壁十年所苦苦追寻的。
吴作人生前说,周之林的画,一气呵成,一笔到位,太难了,这个人将来能成大气候。李可染曾跟周之林论画,他说:“画画儿要一慢二重。我自己不是聪明人,但是一个执著的人,我有一股牛劲。”周之林从李可染身上领悟到一个画家所具备的应有素养。

卢光照大吃一惊
  2002年,在画界朋友的劝说下,周之林拿出他“面壁”期间创作的三十多幅作品,在琉璃厂汲古阁搞了一个小型画展,此举在画界颇引人注目。
  许麟庐先生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林的画令我惊奇,想不到他在大写意上达到如此高的境界。
  卢光照先生说,之林的画让我大吃一惊。他的笔墨如此恣肆纵横,如此胆大,出人意料。他的创作最明显的特点是突出了一个“意”字,他极力使画面有意境,有情意,以情与意来感动人,来抒发自己,至于形似与否,他就管不得那些了。一个画家只有做到胸中有“我”而忘“我”,打破框框,喷吐灵性,尽情挥洒,才能像周之林这样创造出意想不到的奇迹。
  美术评论家说,周之林的画在动与静、虚与实、笔与空、情与态、立意构图上超然巧妙,一派天机,艺术家的艺术生命达到了淋漓挥洒的境界,放射出耀眼的美学光辉。周之林在知天命之年,取得如此巨大的艺术成就,是因为他具备非常的胆识和天才。这些画界老前辈的话肯定了周之林在大写意上取得的艺术成就。

一个画家的人格魅力
  周之林面壁十年之后,搞的这个小型画展令人刮目,很多人劝他“出山”,接着再搞大型画展,周先生摇了脑袋。
  他说这次画展不过是让艺术评论家看看他面壁十年后,在艺术上有没有进步,而他此时的心态仍无意“出山”。他想继续“面壁”,在艺术道路上不断探索。
  他认为自己在大写意创作上的巅峰还没达到,还有潜力。
  他对笔者说:“我这辈子不想有自己固定的艺术模式,人生有限,艺术的意境是无限的。要达到写意艺术的完美,我还有许多不满足的地方。也许我继续面壁,不走世俗,是拿生命做抵押。但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历史。有人请我参加笔会,我不去,人家挺生气,说我现在牛了,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听了泰然处之。我不是高傲瞧不起别人,谁说什么我都虚心听。”
  笔者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出山呢?看到一批中青年画家在画坛上如此活跃,你不感到寂寞吗?”
  他笑着说:“我不愿‘出山’是对现在画界的种种不正之风的无声抗议。参加笔会,一丈二匹的画只须几十分钟,能出真正的艺术品吗?一些半瓶子醋画家出本画册,办个展览,请客人捧捧场,就成了著名画家,而真正的艺术家的作品却无人问津。画坛这种互相吹捧、沽名钓誉、假冒伪劣作品充斥、虚夸浮躁之气,早已让我生厌。”
  的确,一个艺术家只有抛开功名和各种物质享受的诱惑,才能静下心来创作,只有忘我才能摆脱世俗。
  周之林依然快人快语地说:“我认为一个真正有良知的艺术家不能在这样拿艺术不当艺术的氛围中混下去了。一个时代,应该有自己对得起这个时代、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艺术的艺术家。这正是我面壁的初衷。我不管别人对我怎么评说,也不管别人怎么摹仿我的画作假(现在这种假画很多),我要沿着自己的艺术道路走下去。有人劝我,对周之林的假画起诉,我漠然处之。我的画是心灵与自然的融合,这种人生写意的艺术是任何人也摹仿不了的,假的东西不会有灵气。”
 
(文章来源:中外书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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