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画如酿酒 收藏见人性

 

　　1949年后，中国文学及艺术界把俄罗斯的社会主义及现实主义文学及艺术作为自己的楷模，俄罗斯的艺术透过各个渠道被介绍到中国，这对当时的中国美术界具有深远的影响俄罗斯绘画提供了中国油画艺术的养分，并成为很多重要艺术家的学习源头。

　　山艺术基金会缘于对中国美术发展的研究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经邵大箴、奚静之教授及俄国文化艺术的友人帮忙得已收藏一批俄罗斯重要艺术品，历经二十年沉淀，今年重新再整理近百件精彩作品。作全国巡回展出，分别在沈阳(鲁美美术馆)、北京(中国油画院美术馆)、杭州(浙江美术馆)、武汉(湖北美术馆)、重庆(重庆美术馆)、成都(当代美术馆)、以及上海和台北等地举办大型的展览，及研讨会。

　　近日雅昌艺术网记者就此次巡展对山艺术文教基金会董事长收藏家林明哲先生进行了专访。

　　雅昌艺术网：这批作品过海关的时候应该是非常困难吧?

　　林明哲：当时非常困难，那个时候我进去六次，每次都有一大批进来，因为我们都是用俄罗斯美协展览的名义才运出来，而且那个时候检查是非常严格的，最主要不是检查，是他的手续太繁琐、太麻烦，所以到1994年我再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办法办了，他说你这一批是属于文物，因为有一些已经超过二十年以上了，像这种，这里边有一些名家，为什么中国大陆以前到现在为止还有这种制度，有哪一些人的画不能携带出境，这是跟俄罗斯学的，俄罗斯也是用这种模式管理国家的文物，他把这些超过二十年以上的重要的艺术家的重要作品认为是重要文物，那个时候在办出关手续的时候会很难，但是也经过萨拉霍夫的帮忙，因为他那个时候还是一个美协书记的名义，还是请他们帮忙，事实上中间的一些事情，现在讲起来两分钟，实际上经过非常繁杂、手续非常复杂，层层的麻烦和事情都是一层层地克服掉的。

　　雅昌艺术网：您认为自己收藏俄罗斯的油画这个事情是不是很传奇?

　　林明哲：我们在当时去收藏这批画只是一种冲动，要知道那个时候事实上并不是为了投资，并不是为了钱，只是说现在不赶快进去买这批东西，我们知道这种事情的变化很快，它随时都有可能随着政局的改变而改变，因为我们也有研究过俄罗斯在艺术品管制非常严格，因为在台湾，那个时候也有很多单位、很多美术馆要办俄罗斯的绘画展览，但是没有办法办，因为它不是条件苛刻，就是他完全不可能把这些画让你展览，我们那个时候就赶快决定要赶快进去，而且那个时候是最乱的时候，那个时候进去的时候还听到大炮在打国会，那是耶里奇在当总统的时候，等于是在坐火车的时候大家都很怕，而且那个时候坐火车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经验，反正你们住在大陆有经验，我们没有经验，就是你要到圣彼得堡去，你要先申请所有道路的通行证，你没有通行证到那边没有旅馆可以住的，但是其实到那边我们是请俄罗斯美协临时替我们帮忙，准备这些证件，必须所有的饭店都先订好，而且有订单，钱都已经付上才可以进去，那个时候听到哪一个地方被抢，而且被抢的都是属于中国人，因为中国人都是带现金的，那个时候也是经过这种冒险，事实上在现在来说也是很值得的，不是说这些画让你增值了几百倍、几千倍，我们很幸运说那个时候有这股冲动才能够取得这么好的艺术品，我认为它是一种比较难得的经验，而且以后也不可能再有这种经验。

　　雅昌艺术网：您是除了俄罗斯本国之外的国家当中收藏俄罗斯艺术最多的一个收藏家了?

　　林明哲：应该说在全世界除了俄罗斯以外，能够收藏俄罗斯艺术的应该是全世界，最起码我认为是我还没有听过有人比我们收藏还多，因为你要算什么?我们说的这一批的质量应该说算是非常好的，而且我也跟院长说过，这些艺术家我们都会单独可以办一个个展，就是表示他的量是足够的。我上次在北京我也办过阿布隆的个展，乌克兰的大师去看了，他非常感动，他非常惊讶你们怎么有这么多我们国宝艺术家的作品，那个时候我们是和邵老师特地跑到乌克兰去的。

　　雅昌艺术网：据我了解这次巡展的所有作品在展览期间都是不出售的，应该是纯公益之举?

　　林明哲：对，这是纯公益的，所以这次我们算下来要花两、三百万，等于是我们全部制作，我们基金会也是长期在做一种艺术和文化的推广。因为国家的文化、艺术品德高，才值得人家尊敬，有钱只是人家会欣赏，人家不一定会尊敬，但是有文化才能够让人家尊敬，我们也是希望像这种长期性的展览也是一种经验，因为其他也有很好的藏家和很好的基金会，他们也可以做这种活动，对中国来说也是一种长期的艺术文化教育推广工作，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期望。

　　雅昌艺术网：这么多作品之后他们会被怎样安置呢?

　　林明哲：还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安排，就像刚才副院长建议说我们在中国大陆可以做一个俄罗斯的美术馆，是非常精彩的，而且像我们这里边这些画的品质大概都能够做一个最顶级，除了俄罗斯以外最顶级的俄罗斯的美术馆，所以我们以后对这些画要怎么处理，现在还没有做什么计划，只是先把这些画好好地做一个展览和推广，以后真的可能在中国大陆做一个美术馆也不一定。

　　雅昌艺术网：刚刚您也提到了94年的时候山艺术文教基金会主办了一次有关俄罗斯油画的巡回展，这次时隔17年又做这样大型的巡展，您觉得会取得一个怎样的反响?

　　林明哲：上次我们只有在北京展览，因为上次的时代跟现在的时代不一样，现在这个时代是油画艺术是全国大家都非常关心的这种项目，不光是它值得投资，所有大专院校，以前考上美术院校的人，大学都有美术系，而且现在所有的美术院校大量招生，所以有更多的学生，以后有更多的人会来喜欢这种油画艺术，包括油画艺术、包括中国书画都一样，会有更多的人来参与艺术的类别，包括收藏也好，包括儿童的教育里边也好，我认为现在这个时代和以前那个时代展出的情况不一样。虽然那个时候是杨院长在当馆长的时候，那次展出也非常成功，我们认为现在能够让它影响力更大，做一个全国巡展，可能它的影响力会更大。

　　雅昌艺术网：听您刚刚侃侃而谈的收藏经历，包括对艺术家一些趣事的了解您是非常陶醉其中的，作为一个收藏家，有的人喜欢收藏古董，有的人喜欢收藏其他的物件，而您为什么唯独喜欢收藏绘画呢?

　　林明哲：因为我是从小七、八岁的时候就很喜欢画画，因为我学的也是绘画本科，我对绘画非常喜欢，当然可以说我也是非常懂，我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我值得去学习的，什么喜欢的，什么是值得留下来的，什么是值得我们大家共同分享的，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对我来说，我的音乐、文学可能很差、可能不懂，但是对绘画这种项目活动还是非常有兴趣的，一有兴趣就会去做这种研究。

　　雅昌艺术网：您对于中国油画现在的市场怎么看?

　　林明哲：中国油画市场，因为我是认为假如你认为中国的经济、未来是有前途的，我认为油画现在还是在一个谷底而已，虽然大家认为已经涨了10倍、20倍，当代艺术涨了上千倍，但是我认为它刚刚开始，因为有一些特别项目、特别艺术家只是那几个而已，但是很多人还是值得投资的。假如说收藏和投资，它是一种金钱游戏，它是一种投资，它是一种理财规划，理财规划就是水墨涨完轮到油画，油画涨完会轮到当代艺术，这种精品艺术跟传统、跟当代会再轮流，以后会再次循环，展览会再循环到古董、古典，它是一种循环性的，因为艺术投资、金钱投资已经不算局限在这样的艺术而已，它有很多不同项目的投资，但是以后油画的投资会更大，因为油画投资跟国画投资不一样，国画投资是对中国都非常熟悉的，非常熟悉，大家从小学到现在看到的都属于国画，但是油画我们的现在，包括二十几岁、十几岁未来的这些有钱人，他会买油画，因为油画是属于比较现代的东西，比较符合人的现在生活上的需要，像你不会挂一张黑白的水墨画，你可能会根据你的需要来配这一张，具有哪一种色彩、哪一种造型跟生活上有关系的作品。所以你会做出一种投资的需求，我认为以后中国油画，虽然目前它的成熟度是没有办法跟西方比的，但是它总是会走出自己的一条审美的特殊的中国道路，他可能走的道路和欣赏的角度跟西洋是不一样的。

　　雅昌艺术网：：您的孩子理解你的收藏理念吗?

　　林明哲：他(林正)几乎都了解，一般我会把买画不要说成是投资生意，你要当成投资生意也可以，买画要把它当作酿酒，不是要给你的儿子卖掉，是要让你的孙子卖掉，是让你再下一代卖的，因为你现在酿的酒放二十年、三十年，不是让你的儿子卖的，现在就是这种概念，你不要把艺术品的投资当作你是在做这种想要马上得到很快的获利，这是一种人性，所有的人经不起一年赚三倍、赚五倍，一定会卖掉，不管是一张画买一万块，赚五万块，你可能很快就把它卖掉，但是你一定要出自于对艺术品的喜欢，这张太好了，我舍不得卖，你把它当作一种纪念品，艺术品就可以留在你身边，可能会留得比较久，因为林正他们，我也是灌输他这种经验，而且他在北京798的经营也没有给他商业上的压力，因为我们山艺术基金会有很多好的收藏，包括周思聪的收藏也是收藏非常多，我们也是认为他应该用很好的空间、很好的地点把我们收藏的好东西做一个推广，做一个宣传，对艺术家有帮助，对我们基金会也有帮助，大家都知道你们基金会所运作的方法，所以我认为对社会上也有一定的帮助。

　　雅昌艺术网：您现在定居在哪里。

　　林明哲：成都。

　　雅昌艺术网：反倒是远离了北京喧嚣的艺术市场最繁荣的一个城市。

　　林明哲：因为整个市场，我并不是太关心这种市场，事实上在中国，在全世界都一样，现在网络时代这么发达，你要知道哪一个项目、哪一个艺术品、哪一个艺术家，他的投资、他的资讯在网络上都可以看得到，我认为在北京或者在西安、或者在新疆，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你在哪一个地区，你比较有机会去欣赏到真正的艺术品，比如说你到新疆可能没有机会看到这么好的原作，因为你一定要看到好的原则才有好的眼力，你才能够有好的投资，才能够有好的艺术跟你的心目中的一种交流。

　　雅昌艺术网：您总结回顾以前的岁月有什么深刻体会?

　　林明哲：一生当中，中国大陆赚钱的人比我们更多，但是也是幸好因为我们做生意，也是有生意能够赚到一些钱投资到艺术品当中，而且投资到艺术品跟画廊不一样，因为画廊卖到最后两手空空，因为它手中没有东西，事实上我们是喜欢这些艺术品，我们是把它当作一种喜好，不是把它当作一种投资，我们是把它当作一种消费，消费的心态就是你会买完就不再去管它的成本，不会想说这张画什么时候把它拿去卖，换得多少代价，赚了多少钱，因为投资的概念一般一年前一倍一定要把它卖掉，但是我们在中国大陆这种经验一年赚一倍、十倍的也是相当多的。以前我买张晓刚的，也是在二十几年前，一张人民币是100多法郎，现在一张都会超过1000多以上，那个时候买罗中立的一张大概是美金也是一两千块，现在是一张人民币应该都是在二、三百万，好的二、三千万，它是一种很好的投资，我认为这种不叫做投资，我是认为我买到很好的东西，所以在中国大陆我所投资的这些艺术品，这些艺术品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把它作为一个部分，把它做一个转换，但是我不认为是把它做一个买卖，因为以前我也有办过吴冠中台湾的巡回展，赵无极我也替他办过很好的巡回展，我都有这种概念，而且我跟艺术家也是当年跟他们讲，因为这是一种基金会的运作方式，我也不怕人家说我，也不怕人家笑，毕竟我不是官方的，我具有一种自身的调节能力，对基金会的经营，我认为有一天你假如买吴冠中的50张画，但是有一天他已经达到一定的成就，或者是说他的画价已经到最高峰，但是你可以卖5张画换500张更年轻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一种方法就是在做这种运作，我们会卖掉一张的，会买10张到50张比较年轻的，这对他们来说也是用他们长期跟我们合作所得到的成就，他们再来对一些新的年轻艺术家做一种鼓励、做一种栽培，这是我们在经营的一个方式，可能跟其它基金会有一些不一样。